这时,井上俊已经收起了隐身功,立在原地望着秋家老少,冷笑声声:“这是什么功夫,中华可有精擅者?”
  “你!……”
  秋蔚一听刚要回答,因出气稍微用力,猛地肺脏剧痛气血翻涌,忍不住咳了一下,吐出大口鲜血,长女秋怡来不及抽拿巾帕,连忙用袖衣为秋蔚、拭去嘴角血迹。
  秋老爷子微微抬起手臂示意,有家人搬来软椅,摆好厅堂门外,几个儿女小心翼翼扶起,将秋蔚移驾软椅上,半躺着稍显形象,儿辈们都是武术行家,知道老爷子遭受的厉害深浅。
  “爹,孩儿非得一起给你报仇!”
  见此情景,儿女们齐声誓言,说罢悲痛欲绝、含泪欲滴,
  二女儿秋兰急不可耐,一把想抢过姐夫的长剑,但却没能夺去,兵刃被武魁紧紧拽住。
  大姐秋怡来不及转身,惊呼:“二妹不可鲁莽……”
  秋蔚摆摆手已无力说话,自己心里明白,方才井上俊这一脚,除了震断三根肋骨,腑脏亦已受重伤,能不能活下来是个未知数,几个儿女断不是此人对手。
  况且,此人还有个有恃无恐的同伴,虽然只是一个年轻姑娘,但那漫不经心、置身事外的神情,却是教人不得不防。
  老爷子暗想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若不能破解此人的隐身术,再多人手徒自送死、无济于事。
  秋蔚望着身边四个儿女,缓缓地摇摇头,以微弱之力、握住长子秋实的手不放,值此关口,他希望儿女们、能明白他的心思。
  “还有谁不服?哼!什么‘月出秋意浓、日落叶子红’?一派狂妄胡言!在我井上俊的脚下,就像踏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!想不到大唐的丰功伟业,竟然衰败到这般地步,哈哈哈!什么天下英雄、天朝俊杰,不过是一群不思进取的亡国庸才……”
  井上俊嘲讽无度,昂昂然说着话拂袖而去,他不知大唐早已败没,否则,必胜狂傲之心,所释放的讥辱之言,更是如无边潮水、泼遍天朝。
  虽然如此、井上俊知道,倘使秋家儿辈接着混战开打,自己功力损失颇大,就算有师妹相帮,也难有胜算,弄不好面子未必留住,不如乘胜恐吓、借机开溜。
  因此,井上俊一边高调咋呼,‘还有什么叶子红,等我再去会会他……’于是,这异国的一男一女扬长而去,留下的是秋家愤怒、仇恨的道道目光。
  秋实接着又向姬飞凤讲道:
  “后来我们给家父服用了一些药方,怎奈回天乏术,勉强熬过三天,终因肺脏碎裂、血洒五脏,人力、药力一切补救,无济于事,家父临终前再三嘱咐,若破不了隐身功,断不可寻仇……”
  剩下的话涉及家私,秋实便不再赘叙,那就是老爷子临终交代,是指‘唯你爷爷的手书《玄女修身经》,务必勤练熟记,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。’
  凤儿听罢“哦”地一声,稍稍点头,因在昆仑山听师父说起,祖师爷早年、曾与少林寺方丈闲谈,论及佛门技艺时力推此术,称佛法无边,绝非虚妄之言,却被方丈大师以“须臾之术”作笑谈尔,而彼时、少林寺的隐身术已经失传。
  “这么说,这东瀛狂徒已经西去,叶子红老前辈、早已不在人世,恐怕他的嚣张,更是无人能禁,哎!这江湖上的险恶纷乱,已是黑云压城,岂料海外的妖魔小丑,又来耀武扬威趁机图谋。秋师兄,小妹受师父之命前来探望,今师伯罹难,晚辈理当拜祭,还请师兄指引。”
  “昆仑山有此心意,金秋蜀岗感激不尽,老爷子得知,亦当含笑于九泉!”
  秋实说完,便起身引领凤儿,男女一行人绕过几间厢房,又转过三个弯来到一座大厅,却是一间祠堂,上有不少灵位,最前面的牌位新近落成,刻写有‘亡父秋蔚之灵’。
  凤儿想起师父曾说过,昆仑天玄与金秋蜀岗,两家祖上渊源极深,遂在灵位前一一拜谒,在秋蔚灵前更是磕了三个头,之后,又在秋家儿女的引领下,凤儿退出祠堂,在大厅饮茶稍息。
  “大哥大姐,小妹受师父嘱托,还要拜见一下伯母大人!”饮茶过后,姬飞凤又向秋家兄妹提出、想见见秋老夫人。
  “贤妹风尘仆仆,来蜀岗探望已属不易,不妨先坐等一会儿……”秋实客气鸣谢稍加安抚,随即让妹妹、妹夫先去后堂通报老夫人。
  凤儿想到老夫人遭此重创,必定已身心俱疲、卧躺在床,因此很想安慰了几句,算是替代恩师、礼仪照看问候一下。
  很快,凤儿等来到后排厢房,当秋实推开客堂的大门,却见一鬓发花白的老妇人,在女儿、女婿扶持下总算下床,蹒跚走出卧房,勉力坐在厅堂的大软椅上,看来老夫人自打丈夫去世后,打击不小、健康堪忧。
  “伯母在上,请受世侄女凤儿一拜!”
  凤儿见老夫人因为自己执意、拜见而颤巍巍起身,更加过意不去,举手加额屈膝下移,身姿前倾跪向老夫人行了一礼。
  老夫人点点头说道:“贤侄女一路风尘,快且坐下吧!来人,看茶……”
  “惊闻秋师伯噩耗,凤儿受师父所托,特意来蜀岗拜祭问候,伯母节哀顺变,料想那恶逆必将自取灭亡,侄女不才愿竭尽全力,生擒狂徒东瀛贼子,以告秋师伯在天之灵,纵然力有不逮、即便与其同归于尽,亦不让武林血雨腥风、善恶轮回,使天下英雄寒心。”
  老妇人虽然面容憔悴,但精神尚可,仍旧赞许称道:
  “昆仑星火、向来是中华之光,亡夫生前……对昆仑一脉,一直是赞不绝口……咳咳……门人弟子个个修炼得……如神仙一般,指手划脚、皆有点石成金……之妙,亡夫在世之时,至柔妹妹也曾……往来过两次,那是我金秋之家的……福分!”
  “伯母您过誉了,秋师伯嫉恶如仇、刚直不阿,正是我辈学习的楷模,好在我炎黄子孙、后继有人,秋师伯虽死犹生,逆贼授首之日,必不久远。”凤儿不忘赞誉缅怀,也是为自我鞭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