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族迎来了三千年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浩劫。
  各族纷纷用千里石联系王庭,几个有妖帅的妖族更是直接联系了妖帅本妖。
  可惜,他们既没有得到王庭的回应,也没有得到妖帅的消息。
  各部妖族没有了王庭的指挥,只能各自为战。
  说是各自为战也不恰当。
  毕竟四散溃逃也不能当得起战这个字来。
  寸心所过之地,“三光”被得到了彻底的执行。
  短短数日之间,妖族死者数以百万计。
  这个被后世称为“第一次龙皇犁庭”便以血流入海收尾。
  三日后,寸心一行人抵达了夫子墙下。
  寸心早早就恢复了人形,跟在了书不同他们身后。
  一路走一路杀,数千里让寸心感觉有点......饿了。
  “可惜了,之前在野猪妖族的时候,应该留上个十几头的。”寸心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低声道。
  书不同重重咳嗽了两声,让自己尽量去忽略寸心的话。
  随后走到夫子墙前的一座石屋前,拱手道;“萃华池书院监院书不同,教谕师父华不明,章不通以及随行人员自墙外返回,请巡检大人允许。”
  石屋门窗紧闭,没有一丝反应,书不同只好又说了一遍。
  这时,石屋的窗户才动了一下,露出了半张脸。
  书不同正要上前说话,那半张脸就说道:“站在那里,别动!”
  书不同眉头微皱,也只好站在了原地。
  很快,石屋门打开,一个身着九门巡妖司巡检黑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。
  他一手持剑,一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册。
  “书不同?”他看了眼书不同,“出墙的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。”
  尴尬之色一闪而过,书不同拱手道:“是没有。我们出墙急,就没有在九门巡妖司备案。”
  中年人将书册一合,举起长剑指向了书不同:“呔!大胆妖族,胆敢到夫子墙前放肆!”
  书不同:???
  妖族?
  这家伙不会连人和妖都分辨不出来了吧?
  书不同只好解释道:“我们是萃华池书院的,这是朝廷发的书院玉牌,巡检大人请看。”
  说罢,便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牌递了上去。
  官方在册的书院,朝廷都会发下玉牌,以证明他们的身份。
  这种玉牌是由国子监和九门巡妖司共同制作,有着特殊的辨识方法。
  身为九门巡妖司的巡检,中年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  “嚯,还真是萃华池书院的玉牌。”中年拿着玉牌上下翻看了一遍后道。
  “那我们可以进墙了吧?”
  书不同正要转头招呼身后人过去,却见中年人将玉牌扔了回来。
  “不行!”
  书不同愕然道:“不行?为何?”
  中年人手剑归鞘,背手道:“夫子墙戒严,最高级别战备,没有手令不得进出。”
  书不同强压怒气:“我们也不行?”
  中年人不屑道:“你们?你们算老几?别说你们萃华池书院了,就算是中书省丞相大人亲来,没有手令,也不得通过。”
  书不同没想到九门巡妖司什么时候这么公事公办了。
  他本来也是个极度遵守规矩的人,这次出墙也好,回来也好,也是为了两个师弟,才违背了规矩。
  中年人所说的也符合书不同的三观,只能道:“我们刚和妖族交战,有人受了重伤,还有人...殉国,我们几人不进去可以,伤员和烈士之遗体,总不能留在墙外。”
  “伤者需要治疗,死者...需要入土为安。”
  中年人却冷笑道:“伤者也好,死者也好,都需要等到戒严结束才可以入墙,戒严两个字,你身为萃华池书院的监院,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分量吧?走吧走吧,你们先去镇妖驿等上几天,等戒严结束了再来。”
  书不同张了张嘴,只好朝中年人拱手,瘪嘴皱眉地走回了过来。
  华不明和章不通看到书不同的样子,就知道大师兄吃亏了。
  华不明大概猜到了之前两人的对话,摇头道:“大师兄,君子欺之以方,你就是太守规矩了。”
  书不同摆手道:“朝廷规矩,没有办法,说不上什么欺不欺的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,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影便落在了众人不远处,看了眼众人,随后便到了石屋前。
  那道士也不打招呼,推开了石屋的窗户,随手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从窗户处塞了进去。
  那个中年人很快就打开了门出来,手中什么也没拿,笑呵呵冲着道士拍了拍肩膀,随后拿出了一个哨子吹响。
  很快,墙上便有吊篮放了下来。
  道士笑呵呵得朝中年人行了个道家礼,跳上了吊篮,嗖的一声便上了墙。
  中年男人还朝上去的道士用力挥手:“道长下次再来哈!”
  目睹了整个流程的书不同众人:???
  华不明笑嘻嘻道:“大师兄,你看这算不算欺?”
  书不同气得满脸赤红。
  章不通言简意赅道:“算!”
  寸心捂着肚子道:“他不放我们进去,我们就打进去好了!”
  书不同三人:......
  华不明道:“寸心,这里是夫子墙,我知道你厉害,可夫子墙上也有夫子留下的书阵。”
  寸心翻了个白眼:“那算了,我还是陪爹爹在这里躺会吧。”
  华不明叹了口气道:“还是我走一趟吧。”
  他正要去的时候,一路上一直不说话的年梁庚哑然道:“还是我去吧。”
  华不明停下脚步,回眼看去,就见年梁庚抱着年不休的尸身,已经缓步向石屋方向走去。
  华不明刚要说话,却被书不同伸手拦下。
  年梁庚走到石屋前,也不去敲门,抬头看向墙上。
  突然冷喝一声道:“平西军将士何在!”
  干涩发枯的声音在墙外回荡。
  应答他的却只是一声声回音而已。
  年梁庚再吸一口气:“平西军将士何在!?”
  石屋的门一下子被拉开,中年人从石屋中快步出来:“喊什么喊,喊什么喊?”
  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?岂是你大声喧哗之处?”
  他冲着年梁庚呵斥道。
  年梁庚充耳不闻,喊出了第三遍:“平西军将士...何在!!!”
  中年人气得双目瞪圆,撸起袖子就冲年梁庚快步而来,抬起脚就对着年梁庚的腰背来了一句。
  “让你闭嘴,你听到了没有!”
  “还平西军,平西军是你家的啊?”
  年梁庚被踢得一个趔趄,单膝跪倒在了地上。
  “老帮菜,老子警告你,少在这里咋呼,不然老子绑了你,送军法司去!”
  中年人警告道。
  正在这时。
  墙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:
  “平西军山字营偏将吕博髯在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