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野其实说的是真话,他是真没注意到时间。
  知道要和虞欢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,放下手机时,情不自禁地,他攥紧了手,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。
  不是厌弃,不是烦躁,而是紧张和忐忑。
  自从上次把她惹哭以后,祁野甚至都不敢靠近她,不敢看她,发心动短信时也只会巴巴地发一句——“早点休息,晚安。”
  不知为何,面对现在的大小姐,肆意惯了的大少爷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举一动,想要闹一闹她,逗一逗她,欺负的她气呼呼得直跳脚,对他发脾气和怒骂是最好的。
  祁野不止一次唾弃过自己这种变态的心理,但他克制不住。
  发现她的心动短信发给了顾允言,他生气。
  看见她的注意力被贺循燃吸引,他生气。
  察觉她为剧里的顾允言着迷了,他生气。
  就连她面对徐星哲时下意识的柔软,他都气得要命!
  祁野一开始还能自我催眠,他只不是心存善念,看不惯她这个笨蛋,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坏男人耍着玩罢了。
  但后来,她真的生气,也一句话都不和他说时,祁野半夜窝在被子里,委屈难受得都想哭。
  想去道歉,但生怕她见到自己更生气,又不敢了;不去道歉,她一直不理他,不给他好脸色看,自己又难受地不行。
  肆意妄为的大少爷,因为看不上的大小姐,变得束手束脚的,连个道歉都纠结得不行。
  被她甩冷落,他心里又酸又闷,像个为情所困的酸菜鱼。
  又酸又菜又多余……
  都这样了,祁野再也没法催眠自己,他只是好心,为了避免儿时好友“被耍”,压根就是他自己……被大小姐迷得团团转了还不自知,只会凭借本能去招惹她——
  吸引她的注意。
  跟个毛头小子一样。
  不止是气她被别人勾去了目光,还酸她只对自己摆脸色。
  ……
  为了这次聊天局的见面,在确认顾允言出去以后,祁野脸上的无所谓早早卸下,来到衣柜前,向来追求舒适自在的大少爷,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倒腾自己的心思。
  要是被祁家人知道,都得惊得吓掉眼镜。
  其实第一次,祁野就去掉了西装这个选择,太繁琐太麻烦了,不是他的风格。
  但是最后出门前,回想起虞欢对顾允言的不同,以及顾影帝日常正式的着装,他的脚步顿住,还是认命地转身往回走。
  如果她喜欢那个类型,能让她开心一点……
  其实也无所谓。
  “喂,想什么?回神了!”
  发现死对头眼神飘忽,明显走神的模样,大小姐皱着眉,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试图把对方的魂给勾回来。
  祁野稍顿,目光重新定格在她身上,盯着她那双不耐烦的桃花眸,缓缓握拳,心头的理智和烦闷极限拉扯。
  “——你别生我气了,好不好?”
  虞欢愣了一下,慢半拍地垂眸 ,她的手腕上无端被人扣住了。
  眼前的人牢牢箍住她的手,指尖微微颤抖着,给人一种无力的错觉,实际上她的骨节被他勒得都有些发疼。
  他静静凝视着她,眼角泛红,眼底的委屈和祈求快要溢出来了,像个被人抛弃在雨里,变得湿漉漉的可怜小狗。
  恍惚间,大小姐都有种错觉,好似只要她说不,自己就是罪大恶极的坏人一般。
  “……你,你先放手,祁野。”
  虞欢艰难地找回理智,尝试把局面扭转到正常的画风。
  祁野红着眼,抿紧了唇盯着她,岿然不动,“那你先说,你不生我气了。”
  虞欢再次挣脱无果,只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,扯了扯唇角,淡淡吐出两个字,“松手!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祁野被她凶得一慌,从强势酷哥变成了没出息的怂包,立刻撒手了,而且眼巴巴看着她,低声说了一句,“……我松了,你别生气。”
  漂亮的大小姐被死对头一眨不眨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热,恨恨地瞪了他一眼,带着不自在和不满,娇嗔道 : “我没生气!”不准看了!
  成功get到她的潜台词,祁野乖巧地移开了目光,看似没出息的妥协,实则嘴角早已缓缓勾起。
  又开始怼他了,看来是恢复活力了。
  没了那股火热的注视,虞欢悄然松了口气,咬着牙,心里莫名恼怒。
  真是的,一个个就会难道都没有常识吗?
  不知道怼着人看很失礼吗?
  傲娇的大小姐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害羞了,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不对劲归因到别人身上,自我极了。
  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安静,却因男人眼底纵容的笑意和大小姐脸颊的粉晕……滋生了一点朦胧不清的暧昧。
  直播间里的网友早就磕疯了,脸红心跳地嗷嗷叫。
  “我靠,我靠,这男人好会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  “祁野这个盯盯怪!都把大小姐盯害羞了,呜呜呜呜,瞪人的亚子好可爱啊!”
  “虞欢(凶巴巴): 不准看!
  祁野(眼巴巴): 继续盯!
  可爱爆了!”
  “求求了,为了我,你们亲一个吧,我受不了了!”
  “祁野这个没用的家伙(恨恨咬帕子),都上手了,干嘛不上嘴啊啊啊啊!给我强制爱!赶紧的!”
  ……
  即使这场聊天局还没进入正题,直播间的网友也看得尖叫连连,有些人都恨不得代替祁野把漂亮娇蛮的大小姐按在秋千上……
  虞欢也慢慢察觉到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,不想再拖延下去,她率先开口,把局面拉回了正题。
  “第一个问题。”
  大小姐“咳”了一声,声音拔高了些。
  “嗯,你说。”
  祁野突然掀眼,勾着唇看向虞欢,心里美滋滋的,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她。
  虞欢低着头,没注意他又化身盯盯怪了,按着卡片上的问题,慢吞吞道 : “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参加这个节目?”
  祁野的心神全在她身上,一时都没听清,眼里露出了点茫然。
  虞欢抿了抿唇,耐着性子,认真的重复了一遍,“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参加这个节目?”
  祁野眨着眼,顺着心意,不假思索回复她。
  “因为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