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晚棠眼睁睁的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车,真的就像装垃圾一样塞在后备箱。
  “要我说,早就该处理了她,你还偏偏犯贱的想要她。”
  “张思语,你给我闭嘴,我的事你再敢废话,小心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  男人不耐烦的回怼。
  “怎么,我戳到你的痛处了?”
  女人有恃无恐,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。
  “真不明白你,一个土不拉几,还是被别人玩剩下的女人,有什么值得让你留恋的。”
  “等我们大事成了,你要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有?”
  “我说了,让你给我闭嘴,”
  男人突然大声吼道,大有她如果再不闭嘴,就要动手的趋势。
  “不说就不说,你吼什么啊?”
  外边天空阴云密布,电闪雷鸣,夜幕下的山上带着些许恐怖。
  他们把人从车上搬下来,放在山坡上,在不远处挖了个大坑。
  “为了答谢你,我专门给你选择了一个风水宝地,风景秀丽,空气宜人。”
  杜思月蹲在沐晚棠的身边,得意极了,
  “你猜猜这是哪里?”
  “猜不出来吧?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得了,这里啊,就是你曾经被丢弃的地方,这座山翻过去,就到你那个破家了。”
  “呵呵,哈哈哈,你说是不是有意思?”
  “生前被抛弃在山上,死后还是被抛弃在山上。就像你的人生一样,无人问津,结局也一样无人知晓。”
  伸手将她推进了坑里,挥了挥手,“拜拜了,不要怪我呦。”
  沐晚棠趴在坑里,动一下都艰难。
  见她想要往外爬,杜思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,狠狠砸了去,然后坑里边没了动静。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倾盆大雨笼罩整片山林。
  冲刷掉了浮尘,也冲刷掉了她身上的泥土。
  沐晚棠从泥土里爬出来,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。
  靠着最后的执念,终于翻过了那座山,叩响了两年不曾叩响的房门。
  “谁呀?”
  师父杜权锋披着衣服过来开门。
  “师,师……”
  一声师父还不等喊出口,那股一直支撑她回家的执念瞬间崩断,倒了下去……
  她处于半植物人状态,虽然看起来是昏睡着,但意识却非常清醒。
  “杜先生,这位小姐身子很弱,头上受了重创,不宜催眠。”
  “我建议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再进行催眠,这样对她的伤害会少一些。”
  “那,那好吧,等她醒了,我再劝劝她,”
  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为难。
  随着一声开关门的声,房间里安静了下来。
  接着一只大手落在了沐晚棠的头上,就听那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,
  “晚棠,别怪师父。我也知道这件事是小月有错在先,无论怎么做,都弥补不了她对你的伤害。”
  “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,她也还年轻,未来的路还很长。”
  “把这件事忘了吧,跟着师父在海棠村安安静静的生活,没人打扰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,但她已经听不下去,只感觉心撕裂般的疼,疼到窒息。
  原来他知道,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。
  杜思月做的一切,他默许了,那个她试作父亲的人默许了。
  “医生,这丫头昨天醒了一会儿,我把您的话告诉她了。
  但是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痛苦了,她不想记得,坚持在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接受催眠。”
  “可是杜先生,她内脏受损,头上的伤又那么重,实在不宜催眠。”
  医生劝道。
  “没关系,她既然想坚持,就催眠吧,有什么后果我们自己承担。”
  杜权锋一脸为难的坚持着。
  “唉……好吧。”
  没办法的医生只好答应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大夫,我听说有一种催眠,不需要病人醒过来,在沉睡状态下就可以催眠,不知道这种?”
  “是有这种催眠,不过这个还没有真正开始正式使用,还在实验期,换句话说,就是还不成熟,还不能在患者身上使用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?在实验不就说明已经用在人身上了吗?”
  “那怎么能一样呢?”
  医生似乎对他的态度很不满,态度也有些不好,
  “你女儿的情况比那些心里有创伤的患者还特殊,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要了她的命。”
  “啊啊啊,对不起大夫,是我怕她醒过来还记得那些事会难过,我太心急了。”
  “你着急,人之常情可以理解,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。况且那种催眠术还只是医科大学的一个半成品。”
  这次以后杜权锋没再提过催眠的事情,直到三天以后,他带来了一个人。
  再醒来,她就已经在家了,头上裹着纱布,
  “师父,我这是怎么了?”
  “你这是前几天上山不小心摔倒了,碰到头了,还伤了脚,养一段就好了,”
  ……
  原来,那就是她丢失的记忆。
  原来,她一到下雨天全身碎了一样疼,是那时留下的病根。
  原来,她害怕密闭空间,害怕脚边有绳子,不是天生的病。
  原来,她真的是被所有人都放弃了,没人找她,没人爱她,没人在乎她的死活。
  原来,她一直都只是一个人。
  ……
  沐晚棠僵硬的站在那里,看着那些画面,呆呆的,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。
  突然一股腥咸的热流上涌,一口血冲口而出,无力的跪坐在地上。
  画面还在一幕幕闪过,她看着看着就哭了,哭着哭着又笑了,然后笑着笑着又哭了。
  每一次的哭,都是对曾经自己的祭奠,每一次笑,都是对这些年自己犯傻的讽刺。
  最后,她还是哭了。
  这一次她哭的不能自已,哭到撕心裂肺。
  像个被欺负坏了的孩子,倒在地上自己慢慢抱住自己,缩成了一小团。
  萧御宸怀里的人刚刚还在挣扎,还在喊疼,忽然就不挣扎了。
  咳了一声,有温热的东西喷在他身上,浸湿了衬衫,沾到皮肤上。
  第一反应就是她吐在自己身上了,连忙低头查看她的情况,结果就看见胸口一片鲜红,她的唇齿间全是血。
  “晚儿,沐晚棠,你不能有事,医生,””
  一米八九的大男人,南临的王,一句话就能主人生死的萧三爷,慌到步子凌乱,抱着她就冲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