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嘱咐二禄,一定要把菜送到如意酒楼掌柜,让对方当面确认过后,再收银子。银钱也要当面点清楚,藏于腰间,在外面千万不要露财。
  中饭饿了的话,就吃个面或者包子,别舍不得花钱。
  若是遇上特殊情况或者危险情况,一定要先保住自身安全,不要舍不得银子。
  最后她又塞给陈二禄五百文钱,交代他送完货,去调料铺子买些上次的调料回来,再买两斤黄豆。
  陈二禄摆摆手表示不用,“娘,等如意楼掌柜的给我结了货款,我用那银钱去买调料,不是刚刚合适吗?不必再给我银钱。”
  陈长生解释道,“如意楼每日给咱的一两银子加七百五十文,那是每日进项。咱每日支出的钱,娘另外给你。一进一出,这样就不会弄混。
  你还要在外吃饭,出门在外总有要花钱的地方,身上有些银钱好办事。”
  陈二禄将陈长生的话一一记下。
  牛车来了,陈长生又塞了两文钱给赶车的陈大牛,请对方多多照顾着自己的儿子,最后又叮嘱二禄申时前记得赶回家。
  陈二禄带着货物出发了。
  陈长生和大福、三寿还有四喜在院门口望着牛车逐渐远去,车上二禄的身影也越来越小,直到牛车拐了个弯看不见,几人才转身进了院子。
  陈长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,怎么有一种老母亲送孩子出远门的既视感。她其实还是不太放心让二禄一个人进城,那孩子也才十四岁而已。
  希望二禄能一切顺利吧!
  那边,陈二禄出门送货,这边,陈家也开始忙活起来。
  陈三寿和陈四喜两人背着背篓就去了山里,每天雷打不动捡地皮菜。
  陈大福在院里接着劈那些没劈完的柴火,得趁下雨前抓紧着些,要不然下了雨,柴火都淋湿了,不仅难生火,而且还烟大呛人。
  只不过他的膝盖今日有些疼痛,站久了就隐隐作痛,拖累了干活进度。
  陈长生也没闲着,她去了屋后头,大福前日里刚开好了一小块地,今天再给它松松土、通通气。
  她仔细除掉了杂草后,最后又去手环里买了一小包营养肥,给地里细细撒了一层。
  之前买了辣椒籽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,陈长生拆开包装,将颗粒饱满的辣椒籽先放温水里泡一泡,等三个多小时候就可以捞出来。
  泡完辣椒籽,陈长生准备再来做一次豆腐脑。
  昨晚泡上的黄豆已经完全浸饱了水,下一步就是碾磨成豆浆。
  陈长生从橱柜里拿出超大号量杯明晃晃地走出来,陈大福看着陈长生手里的东西,有些好奇。
  她洗干净杯子,将泡好的黄豆连水一起倒入杯子里,比对着,不够的又加了些水,直到刻度对准三千二百毫升。
  黄豆混合水一起就开始磨豆浆,豆浆很快就磨好了,接下来到了过滤豆渣的环节,需要两个人配合。
  陈长生咳嗽了一声,“大福,你过来给娘搭把手。娘负责撑着滤布,你把豆浆从滤布上往下倒,和昨晚一样。”
  陈大福暂时放下劈柴的活,他接过量杯,对手里这半通透的、还画着几条线的物件很是好奇。
  这物件能装东西,像杯子,可是又带着把儿,还有盖子,又不同于平常的杯子。
  陈长生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,干脆主动开始编瞎话,“这叫量杯,是以前娘小时候你的外公给我的。你外公以前年轻时候跟随别人去过西域,那边都是些红头发蓝眼睛的异人,卖的也都是些稀奇玩意。
  外公在西域从那些异人手中学会了做豆腐脑,就教给了娘,这量杯也是他一并给我的。
  朝廷一直不喜那些西域异人,更不让咱们和异人做买卖,所以娘就不曾拿出来。大福你也记住了,不要对外说出去。”
  就这些说辞,反正也没人去过西域,没人知道西域到底卖些啥玩意儿,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往西域那边扯。
  陈大福这孩子老实,娘说啥他就信啥,对陈长生这番解释也没产生疑心。
  他都没见过外公,也许外公以前就是走卒商贩,会做豆腐脑,“难怪娘也会做那白白的豆腐脑呢,原来是和外公学的。西域异人竟然有这等好手艺,朝廷不让咱和他们做买卖,真是可惜了那些手艺不能传到咱内地。”
  陈大福边摇头叹息,边干活。
  豆渣过滤完,剩下整整三千毫升的生豆浆不多不少。
  生豆浆再倒回锅里,陈长生让大福记住豆浆在锅里的水位线,给豆浆慢慢加热,嘱咐他如果发现豆浆少了,就添些水进去,一直保持原水位线。
  她自己去屋里又摸出两包内酯粉,撕开倒入碗里,又仔细地量了六十毫升的清水给其化开后,再端出来。
  豆浆煮开后关火,等到温度降下来到刚合适的时候,最后一步就是倒内酯水,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。
  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出差错了吧。
  **
  今日水气较多,路面有些湿滑,牛车走得稍微慢些,陈二禄赶到如意酒楼门口已经是辰时末。
  掌柜确认了菜之后,便将银钱交给陈二禄,陈二禄当面数了遍就淡定地塞进腰包里。其实他也是面上装作淡定,内心却激动无比。
  陈二禄迈出酒楼门槛的脚步都有些虚浮,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抖着,轻轻地按着腰包。
  第一次怀揣着这么多银子,要说不紧张是假的。
  之前一直都是娘保管钱,就刚谈下生意那天,娘给了他五百文钱去采买调料,那一次,他实实在在摸到五百文巨款,真是激动的心,颤抖的手。
  如今,自己的腰包里竟然还装着二两多的银钱。
  这泼天的富贵!
  会不会引来歹人?
  陈二禄摸着鼓鼓囊囊的荷包,越摸就越紧张,越紧张就越胡思乱想,越胡思乱想就越觉得街上的路人都对他虎视眈眈。
  不行,得抓紧时间买东西,早点买完早点回去,这城里是一刻都待不得了。
  他刚抬脚准备走,一只手就搭上陈二禄的肩膀。
  “大哥,果然是那小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