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又吹了一口线香。
  年轻大夫伸直了脖子盯着,嘴里说道,“你手里拿着线香,不就是准备烫沈大小姐的么?”
  “我看你这妇人并不会什么治病救人,而是想趁机加害沈大小姐。”
  陈长生冷哼一声,“我说你们也是吃饱了撑的,沈老爷都没发话,你们一个个在那里瞎操心。”
  她没再多耽搁时间,将火星子对着蜱虫露在外头的身子轻轻触碰了一下,并未将其烫死,蜱虫受了刺激,瑟缩着蠕动了一下。
  陈长生赶紧将线香递给一旁下人,接着拿起平口镊子紧贴着沈佳宁的皮肤,夹住了那只蜱虫的身体,左右轻轻晃动缓慢向上提起,那只蜱虫被完整地拔出来了。
  她又再检查了一遍伤口,并未发现皮肤内并未有蜱虫残留的口器,终是拔干净了。
  陈长生将线香对准那蜱虫的肚子猛戳了下去,一瞬间众人就闻到了烧焦的臭味。
  “这是拔出来了么?大小姐没事了么?”嬷嬷和小丫鬟紧张询问。
  陈长生又拿了一根棉签沾了碘伏,在伤口处再次消了一遍毒,对府医道,“请府医给大小姐上一下消肿止痛和驱毒的药。”
  她退去一旁,府医立刻上前接着陈长生进行下一步操作,从小瓷瓶里挖了一小块药膏,均匀地涂抹在沈佳宁被咬伤的地方以及周围一圈红肿之处。
  “陈夫人,小女这是好了吗?”沈伯虎看着陈长生这番动作,应该是操作结束,便忍不住问道。
  “这只草蜱子是拔出来了,就等退烧了,让府医再观察观察,要是伤口消了肿也退了烧,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。”
  她不是医生,不会治病救人,拔蜱虫也完全是凭着前世的记忆来进行的。
  沈伯虎长舒一口气,看到那只拔出来的蜱虫,他忍不住想上手捏起来仔细看看,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让宝贝女儿如此遭罪。
  陈长生当即拦下,沉声道,“草蜱子虽已拔出,但它口器上兴许还有毒素,切莫用手去摸。”
  沈伯虎立即缩回了手,“是、是,陈夫人说的是。”
  陈长生不放心,又拿着线香对准那烧焦的蜱虫不停地戳戳戳了好几下,直到蜱虫整个全部被烧的焦黑。
  沈伯虎这才想起来,对嬷嬷和小丫鬟问道,“小姐房里怎么会有草蜱子?是不是你们几个平日里偷懒,没用心打扫?”
  嬷嬷立即起身恭敬回话,“老爷,小姐的房间是每日都要打扫两次的,院子也是由丫鬟们每日洒扫,按理说里里外外应该都是干干净净。”
  “那小姐怎么会被虫子咬了?”
  嬷嬷在府里多年,对小姐饮食起居一直劳心劳力,沈伯虎也是知道这一点。要说是嬷嬷做鬼,他不大相信。
  “是不是这几日入夏,虫子多了起来,小姐原就受不了熏艾味,都不许老奴点艾草驱虫,兴许这才让那草蜱子钻了空子。”
  那嬷嬷仍然是恭敬回答,饶是自己在沈府呆了多年,但涉及小姐的安全,要是真的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的纰漏让小姐受苦,嬷嬷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  陈长生插话道,“听说沈小姐去了果园,有没有可能是在果园的草丛子里惹上了呢?”
  沈伯虎回想了一下,宝贝女儿的确好像是果园回来后就没了精神。
  “蜱虫的活跃期是每年的四月至十月,眼下正是蜱虫的高发期,沈小姐若是走进草地,最好着长袜长靴,把袖口和裤脚给扎紧,不要将皮肤裸露在外。
  哦,对了,最好让嬷嬷再给小姐仔细检查一遍,也不知道小姐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草蜱子。”陈长生又补了一句。
  “是。”嬷嬷应声道。
  众人收拾了东西出了屋子,只留下嬷嬷和小丫鬟在屋内给沈佳宁检查。
  “今日真是多亏了陈夫人,你又救了小女一次,我沈伯虎是个言而有信之人。吴管事,到库房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。”
  一千两!
  周围传来一片哗声,那些大夫都向陈长生投来羡慕的眼神,心里也在后悔,早知拔蜱虫这么简单,他们来动手便是,真是白白便宜了这乡野妇人。
  “沈老爷,大小姐还没清醒,现在就赏赐,会不会为时尚早。”
  “就是就是,要是这妇人的法子并没用呢?沈小姐要是还是无人能救呢?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沈伯虎面上不悦,嘴角微微抽动。
  一旁的吴管事感受到自家老爷的怒气值,当即对那几人喝道,“你们这些大夫,会不会说话?!说谁没醒呢?是咒我家小姐吗?真是心思歹毒!既然大夫们不会讲话,那就请回吧。”
  吴管事下了逐客令。
  “老爷、老爷,小姐醒了,烧也退了。”一个小丫鬟从内宅急急忙忙跑来禀告。
  沈伯虎大喜。
  “陈夫人果然是妙手神医!妙手神医哇!”
  陈长生客气笑道,“沈老爷谬赞,我也只是碰巧会而已。既然沈大小姐已经清醒,沈老爷还是赶紧去看看吧,我也差不多要告辞了。”
  吴管事已从库房回来,他将一张银票递给沈伯虎,沈伯虎又郑重地递给陈长生,“陈夫人,你是我沈家的救命恩人,以后若是遇上什么难事,尽管找我沈伯虎。”
  陈长生接下银票再次言谢,沈伯虎急着看女儿就先行告辞。
  前厅内只剩下陈长生母子二人及府医。
  “陈夫人可曾学过医理?”府医开口问道。
  “不曾。”
  “刚刚老夫看陈夫人手法娴熟,而且还用了消毒,我拜师学艺时,先师也曾提过消毒,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正消毒。老夫斗胆,可否、可否将刚刚那红色的药水和拔毒虫的镊子借给老夫看看?”
  陈长生大方地从荷包里掏出递给对方。
  府医小心翼翼地接过,看着手里不锈钢镊子,眼神流露出羡慕,他用手仔细摸着镊子,“这镊子做工甚是精细,一看就出自不凡之手。”
  陈长生:【那可不,华国出品,必属精品。花了她一百大卡的热量呢。】
  府医欣赏完镊子后,依依不舍地还给了陈长生,嘴里忍不住叹道,“老夫行医多年,治过不少跌打损伤及骨科疾病,手里也有不少银针,没有一根针能比得上陈夫人的这把镊子。”
  “府医精通骨科?”陈长生耳尖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