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当即就把六百文钱塞给了马婶子,开口道,“招工的事儿,宜早不宜迟,最好明日就开始。”
  趁建窑厂的师傅们还在,她还要请他们教教自己和这帮工人怎么烧红砖和青砖呢。
  马婶子看到实实在在的一荷包铜板觉得有些晕,她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,这才觉得真实,自己真的要开始管理人了。
  两个人坐在马家院子里研究着自己关于管理章程方面的各种想法,尤其是马婶子还特别考虑到,要是以后砖窑厂工人多起来了,肯定会有人想找她的关系。
  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窑厂的,章程必须得立起来。
  商量的差不多,马婶子最后说自己琢磨琢磨,明日就开始招工,等章程弄出来了,请里正帮忙写出来给大家伙儿念念,再贴在窑厂墙上。
  虽然村里的人都不识字,但在大家的心里,写在纸上的东西总是那么神圣。
  夕阳西下,村子被披上一层金纱。
  各家各户都回家开始着手做晚饭。
  陈三寿赶着几十只鸡鸭从地里回来,每只鸡鸭肚子吃得圆滚滚的,各个走路东倒西歪都有些费劲。
  刚到院门口,就听见他嚷嚷着,“娘,我前日里抓的那些蝗虫,吐干净脏东西了么?现在可以吃了么?有两天没吃油炸蝗虫,还怪想念哩。”
  上一回他捉回来的蝗虫,吐了两天的脏东西后,陈长生就给炸了分食给大家吃,加上河边建窑厂的师傅们,三寿统共也才吃了十来只。
  陈长生笑着看着这个老三,说道,“你咋天天都惦记着吃蝗虫,下次干脆多抓一些,我炸了给你们当零食吃,省得你天天在娘耳边嚷嚷,吵得我头晕。”
  “好嘞!四喜,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地里抓蝗虫,到时候三哥分你几只。”
  陈四喜在给大黄牛喂新割回来的野草,瞥了一眼陈三寿开口道,“三哥,咱家地里的蝗虫都快被你抓光了。你要吃蝗虫,估计要跑到人家地里去抓。”
  听闻四喜这番话,陈长生有些愣神,地里的蝗虫这么快没了么?
  她这几日都没去地里,也不知道蝗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。
  不过蝗虫的繁殖能力特别强,每年夏、秋为繁殖高峰季节,从卵中出生到成虫交配繁殖只需要30天,一只成熟雌蝗一生平均产卵200一1000粒。
  陈长生还记得上次去地里看的时候,稻叶上有成虫也有幼崽,成虫倒是很好抓,就怕幼崽,幼崽太小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忽视。
  “娘,快看,母鸡生蛋了。”陈三寿突然兴奋地喊道。
  他和四喜每日又是喂野菜,又是赶去吃蝗虫,精心伺候的母鸡终于下蛋了,陈三寿突然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,就很欣慰又不舍。
  他从鸡窝里轻轻地把三个鸡蛋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衣兜里,嘴里念叨着,“母鸡母鸡你真棒,我会好好对你的儿女的。”
  他转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陈长生面前说,“娘,咱们今天吃鸡蛋吧。”
  母鸡:【说好的老父亲呢、说好的欣慰又不舍呢,说好的好好对我的儿女呢。】
  陈长生有些无语。
  她笑着接过鸡蛋放一边,开口道,“鸡蛋咱们留着明天早上吃,今晚给你们弄个炸鸡吃吃,剩下多余的油再炸个蝗虫给你们当零食解解馋吧。”
  反正都是要用油炸,不如一次性炸好。
  “啊,要把小鸡给杀了?小鸡这么可爱,娘你咋这么残忍哩?啥...吃炸鸡?”
  陈三寿咽了一下口水。
  可是炸鸡诶,听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,而且有炸鸡才有炸蝗虫。
  为了蝗虫,他可以贡献出一只鸡。
  陈三寿大义凛然地走进鸡窝,看中了一只最顺眼的鸡一把就扑上去,就你了。
  鸡:【说好的老父亲呢、说好的欣慰又不舍呢。我谢谢你了...】
  大福负责烧水准备给鸡脱毛,二禄早就手起刀落了,小鸡扑棱着翅膀一命呜呼。
  三寿和四喜也没闲着,把蝗虫处理干净再洗洗,吃蝗虫的路上决不能耽搁。
  陈长生从手环空间里拿出调料,把鸡切成小块后,加入生抽、盐、蒜末、姜末、糖和胡椒粉,再倒一点油抓匀腌制半小时。
  剔下来的鸡腿骨,也不能浪费,她趁孩子们不注意就收进了手环里,留着明天煲汤用。
  取一勺淀粉和一勺白面粉搅拌均匀,将三寿从鸡窝里摸出来的鸡蛋拿了一个打散备用。
  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,起锅倒油。
  陈大福已经在一旁等着观摩学习了。
  陈长生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,在粉里裹一圈,然后再在鸡蛋液里蘸一圈,又回到粉里再裹上一圈,裹好蛋液和面粉的鸡块先放在盘子里休息一会儿,让蛋液和面粉亲密接触的时间长一些。
  等锅里油温上来了,大概六成热的时候,把刚才准备好的鸡块放进油锅里炸,顿时就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,香味立马就出来了。
  “娘诶,这就是炸鸡么?咋这么香。”大福离得最近,嘴里在疯狂分泌口水,只不过想到自己是老大,他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些。
  院里另外三个小的也没好到哪里去,一窝蜂地围了过来,紧紧地盯着锅里的鸡块。
  陈长生无奈地驱赶,“都让让,小心热油溅到脸上。”
  大家也只是稍微退了半米远而已。
  炸鸡块的外壳要炸得酥脆才算成功,陈长生把筷子递给大福,让大儿子盯着火候,时不时地用筷子用鸡块分开,防止粘连。
  大概要炸三四分钟,炸至表皮泛黄的时候捞出,最后再用大火把油温升高到七八成热的时候,把刚才的鸡块统统重新下锅复炸一分钟。鸡块就有一层酥脆的外壳了。
  陈大福把鸡块盛出锅,陈长生拿出早就在手环里买好的椒盐,均匀地洒在鸡块表面,一声令下,“开动了!”
  孩子们顿时蜂拥而上,一人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夹着鸡块。
  养了不到一个月的鸡仔被几人风卷残云地干掉了。
  所有人包括陈长生在内,都意犹未尽。
  “娘,这炸鸡真好吃,咱们下次啥时候再吃炸鸡啊?”陈三寿嗦着手指头,才吃完炸鸡,就问惦记着下次。
  陈长生看了眼老三,笑着道,“小鸡这么可爱,你咋舍得吃哩。”
  四喜也咽了咽口水,“这鸡仔也太小了,下次咱们抓母鸡,母鸡个头大,鸡块多。”
  二禄立马两眼放光地点头,“对对,只要娘发话,我马上就去抓。”他还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。
  “还是别吧,一只鸡好几文钱,炸鸡还要费许多油。”陈大福已经起身准备去把锅里的油盛出来。
  炸鸡虽然好吃,可是啥家庭啊天天吃炸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