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时郢长长舒了一口气,叹道:“我也是没办法,赶鸭子上架,那个时候兄长已经逃跑了,满侯府的人都等着拜堂,总要交差的吧!”
  四年前的新婚夜,古里古怪的婚礼,拜堂时候外客都被拦在厅外,没有喧闹,异常安静。
  我当时初入京城,只以为是因为老侯爷病入膏肓,怕给宾客过了病气,才屏退外人。
  我越想越气,全程我被人蒙在鼓里,稀里糊涂就和人拜了堂成了亲不说,当夜洞房花烛,还一个人独守空闺!
  想到恼处气不打一处来,拧了一把他的腰:“你们也太过分了,大庭广众之下瞒天过海不说,我是当事人,也被你们这样瞒在鼓里!”
  他的手从我头发里穿出来,搂住我的肩靠在他胸上:“兄长本就是被诓回来,晓得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后,打死不从,父亲盛怒将他锁在房里,我们也不晓得他怎么逃出来的,宾客都在前院里扎着堆,这个节骨眼新郎倌跑了,为了保住侯府的面子,事急从权只能喊我穿了兄长的喜服,先拜了堂再说…”
  我翻了一记白眼:“照你这么说,你也很无辜咯?”
  “那不然呢?”
  ......
  春夜寒凉,他将被子提了提,盖在我身上,轻笑一声:“不过说起来,这也算是命中注定,你一开始就是我的妻!”
  我啐他:“无赖行径,还惯会找由头!”
  突然,他又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:“这骂我挨的可真冤!有事我扛,锅也是我背,还平白认你做了三年嫂嫂,不行,得补回来!”
  说着手又开始不规矩的朝着身下探去,我吓得花容失色,忙裹紧了被子。
  “别别别!我不骂了不骂了!”
  看我吃瘪认怂,他笑起来,伏在我身上,一个劲的笑个不停,双肩都跟着颤动起来。
  我费力推开他,找来自己的衣服。
  这喜床就是个虎狼窝!我再待着不走,定会被他生吞活剥了去!
  他动作比我快,一把搂住我腰将我轻松拖回到被窝里:“准备跑哪去?”
  这人一身蛮劲,我肯定比不过他,说话都结巴起来:“我…我…饿,我一天都没怎么吃饭,得吃点东西。”
  他眉头挑起,眸色暗了几分,嘴角邪性一笑:“等会吃,我喂你,但眼下你得先喂饱我再说。”
  谢时郢,你个王八蛋!
  哪有这种人,饭都不让吃!
  此刻我人毫无还手之力,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鲶鱼,扑腾了几下,还是被这个狐狸崽子吃干抹净!
  不得不感叹,年轻人的体力就是旺盛。
  记不得反复几次,人是散了架,汗唧唧湿溻溻,像是躺在棉花上,软乎乎的抬起胳膊都费劲。
  再反观祸首,生龙活虎,生猛得很…
  起身将早先端进来的饭食里,捡了些不用加热的肉脯和糕点,一样一样喂给我吃:“快些吃,吃饱了恢复些精力再继续…”
  我听闻两眼一黑,当即拿起咬了一口的糕点就往他身上扔过去:“你还是不是人了!”
  他笑着躲开,又端来水喂我:“顺一顺,别噎着了,为了这事噎着我的小娘子可就太不值当了…”
  “咳咳咳!”我这口水是上不得上,差点一口喷出来!
  “滚蛋!”
  天光微亮,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人来叫我。
  还是我自己实在是太饿了,被屋外的饭香勾醒了肠胃。
  我醒来,稍微动一下,只觉得大腿两侧和后腰酸疼的厉害,整个人像是被车轮无情碾压过,软的厉害。
  谢时郢不见踪影,旁边放的有一叠干净的衣服。
  我慢慢悠悠的穿戴整齐好之后,打开门窗透透气,这屋里的气味闷闷的,实在是怪。
  当我收拾床铺的时候,掀开被子,赫然见到崭新的绣花床单上面有斑驳的暗红痕迹,我微微愣了神。
  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。
  据说新婚妇人洞房头一夜都会有这种情况,我二嫁之身,本以为对这些早已看淡,但此刻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  有种真真切切嫁做人妇的现实感。
  谢时郢突然出现,从背后环抱住我,头在我颈肩摩挲:“想什么呢?这般入神。”
  他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在床上,我下意识的放下被面遮掩。
  他一把撩开,愣着神盯了许久,慢慢看向我,难得说话带了磕巴:“你…你和兄长不曾…么?”
  我有些臊的慌,被提及这种事难免羞窘!
  旋即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,大笑三声,笑着笑着停下来,眼神有些难过落寞。
  “你心里不好受吗?”
  他沉默着摇摇头。
  我环住他腰身,轻轻说了句:“是你说的,我们都要朝前看。”
  他嗯了一声,低头吻了吻我额发。
  “过段时间,我们就回邺京吧。”
  我有些不自在,闷声不说话。
  “杏姑和满月,还有你哥哥,他们都在,你不想他们吗?”
  我点点头,他们我是想念的,只是那里更有我不想见的人,若是可以留在这里我是不愿意回去的。
  谢时郢声音有些寥落,片刻开了口:“有件事,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和你说一声…”
  “阿观,快不行了。”
  我听闻一惊,从他怀里直起身子,愣愣发问:“谁?阿观?”
  “你说清楚些,什么叫…不行了?”
  谢时郢从怀中摸出一封信,上面的字迹我熟悉,是谢时垣的。
  我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,手忙脚乱打开信,之间信中寥寥数句,意思是说,阿观自生下女儿之后,身体越来越不好,此时已成油尽灯枯之势,让谢时郢火速回京。
  “那还等什么?我们马上走!”
  比起我不想见的人,那些想见的人更让我挂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