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鬼被天珠鞭了一下,痛得发出一声惨叫,魂体有些发虚。
  一言不合就打鬼,要不和她拼了?
  咔哒。
  听着珠子在她手中滑动撞击的声音,枕鬼再度跪得板正笔直,诚恳地认错:“是小的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,大人教训得太对了!”
  众人:“……”
  好家伙,我觉得这恶鬼也不可怕了!
  原来这就是有厉害人物撑腰做靠山的感觉,美滋滋!
  老道士的眼里都快闪出电花了,这么本事的人,就该是他们龙虎观的嫡传弟子!
  秦流西看着枕鬼说道:“你是个什么玩意,怎在这玉枕害人?”
  枕鬼立即回道:“小的生前是青楼里的老鸨,这玉枕本就是我的私物,我是马上风死的,一时不甘魂魄才入了玉枕,做了枕鬼。”
  荣安郡主眼前一黑,气得浑身颤抖。
  又是老鸨又是马上风,她就说平时端庄得很的女儿怎么会搔首弄姿,浑身狐媚,原来是这污秽的王八蛋教的。
  “打死他,快打死他!”荣安郡主气得眼睛赤红。
  陆寻说道:“老鸨不是女的么?”
  枕鬼呵的一声睨向他,道:“一看你就是个童子,没开过荤吧?谁说老鸨只有女的,男的也有,而我是既当过倌倌楼的老鸨,又当过姑娘的,看是怎么需要了?姑娘们的楼子,我穿个裙子化个妆,比女子还媚,有些男子也更吃我这一套。”
  懂了,你丫的还会玩伪娘!
  秦流西冷哼:“怪不得不男不女的,原来是男女通吃。”
  几人看向她,这样的虎狼之词,是你能说的吗?
  陆寻则是脸红耳赤的摸了一下鼻子。
  二十几岁的童子,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!
  枕鬼继续讨好道:“天师大人,我也没真正害她,只是好了一场,你饶过我这一回吧,小的一定洗心革面,重新做鬼。”
  “错了,你害了她。”秦流西摇头道:“你是没有要她的命,但要是那性子贞烈的,清醒过来后回想起这些,又怎会能坦言接受这发生过的一切?就算她不会寻短见,这依旧会成为她不堪的记忆,带着这样不敢说与人知的隐秘,她会活得很辛苦,不会再如从前恣意。严重的,会自我贬低,自信心消失,郁郁寡终。如此,你还敢说你没真正害她吗?”
  枕鬼语噎。
  荣安郡主哭了起来:“我可怜的儿。”
  三元若有所思,而身边的师父忧虑地叹气出声:“能说出这话,就让人觉得不好糊弄,麻烦啊!”
  “你的罪自有阎王判官去定,该你受的,你就受着吧。”秦流西淡漠地道。
  枕鬼一慌。
  却见虚空一阵扭曲,一道黑影凭空出现,他惊恐不已。
  秦流西看向黑无常,道:“老黑,劳烦你了。”
  “大人且放心。”黑无常有些艳羡地看了一眼她手上薅来的大帝天珠,孤魂锁链一抛,锁住了想要逃的枕鬼,不管他如何求饶叫嚣,很快就消失。
  一切恢复如常。
  时间恢复流逝。
  荣安郡主他们眨了眨眼,看着卧房内已经不见了那枕鬼的影子,不禁问:“那鬼呢?”
  “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,郡主且放心,没事了。”秦流西说道:“取了朱砂来,我画几道符除一下这房里的阴气就好。”
  荣安郡主:“你没骗我?”
  “我有必要要诓骗你?”
  荣安郡主那环顾一周,确实和之前有了些不同,但随即,她就想到自己的女儿,道:“大师,那我女儿呢,依你刚才所言,她岂不是……”
  秦流西说道:“我会给她行个针调理阴阳,然后给她一道定魂符,给她念一段太上老君清净心经,做个小法术,会让她忘记这些事。”
  “还能这样吗?”
  秦流西点点头,道:“但我不知小姐会有多聪慧冷静,或许有一天,她会想起这些,可到那时候,也只会觉得南柯一梦。”
  “那你快些施法吧。”荣安郡主已经是感激不已。
  秦流西先把玉枕递了过来:“这个可以处理掉。”
  荣安郡主直接就扔在地上砸碎了,然后淡定地唤人进来清理,并把慕诗云带进来。
  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  老道士师徒被请出了小楼。
  秦流西给慕诗云施针画符,又开了一张补气血调理肾阳的经方,看她沉稳的睡过去,这才走出去。
  外面,荣安郡主正和陆寻说话,是想他帮着把选秀的名字给刷下来。
  出了这档子事,她也不敢让女儿去挣那什么前程了,怕着将来会闹出事来,反为家族招祸。
  一个名单而已,陆寻答应了。
  眼看秦流西出来,荣安郡主立即站起来,急问:“大师,我儿怎么样了?”
  “多晒太阳,经方按时吃,滋补的汤水补品可吃一段时间,养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秦流西说道。
  荣安郡主连忙拜谢,又从心腹嬷嬷手中接过一个荷包递了过去:“小小意思,还请大师闲了给我儿祈个福。”
  秦流西接了过来揣进兜里,笑着念了一句:“福生无量天尊。”
  此间事了,他们也没有再逗留。
  荣安郡主送到门口就退回去看女儿的情况,由着心腹嬷嬷把他们送出院子。
  来的时候爬屋顶来的,走的时候,倒不好这么走,幸好如今天黑,把人送出府,倒不怕惹了他人眼。
  走出闺院,秦流西就看到老道士他们师徒蹲在树下喂蚊子,见了她,立即站起来,笑眯眯地上前,问:“贫道掐指一算,知晓今晚此行会有有缘人出现,这才不惜前来驱邪,果然卦不欺我,原来有缘人就是小道你,不知你师从何人,可拜了什么宗派道门?”
  秦流西似笑非笑的道:“你们明明就是来撞大运捡便宜,怎么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?还有缘人呢,怎么,想诓我拜入你门下?”
  老道士的老脸一烫:“你我都是同道中人,怎么说诓呢,我们教派乃是千古宗门,名门正派之后,底蕴深厚,至宝无数……”
  “在哪?”
  “啊?”
  “你们道观在哪?”秦流西眯着眼问。
  老道士心中一喜,这是,上钩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