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霈屿这几天在酒店基本上是大门不出的。
  主要是现在京郡正在下雪,别提多冷了,乔逸兴夫妇怕他身体扛不住,正好拘留所那边也不让探望,他在酒店倒也待得下去。
  但这半个月,真正过下来,的确挺难熬的。
  但在二审开庭的一个星期前,周子牧父母似是打听到了乔家的地位,开始买通一些稿子开始抹黑他们,把乔家送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,又把自己家说得多么可怜可悲。
  舆论才酦酵小半天的功夫,倒没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  蒋见霖那边察觉到风声,就立马公关部压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。
  可以说是周子牧父母白白花了十几万,竹篮打水一场空,想和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掰手腕,不论是手段还是财力都还差了点。
  但这一举动,也彻底惹恼了乔逸兴,蒋见霖率先查了周家父母的所有底细,包括直系亲属的家庭条件。
  本来像周家这样的跳梁小丑,乔家压根都不放在眼里的。
  在他们面前,周家就像蝼蚁一般,想碾压,轻而易举。
  但周家的无耻和卑鄙,真的很难不让人生气。
  舅甥俩通了个电话,蒋见霖在S市,也大概知道了苏藜和周家的纠葛,趁着这件事情,就想顺势发难于周家,乔逸兴本就怒火中烧,自然没有阻拦的意思。
  “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,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。”
  ‘分寸’这两个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,就有点微妙了。
  蒋见霖的雷霆手段在S市是如雷贯耳的,对付周家,其实都不用花费什么太多心思。
  仅三天的时间,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。
  蒋见霖并没有直接对付周家夫妇,他们家的生意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对付的,说白点,蒋见霖是不屑。
  周父开了一家小型的电子加工厂,也开了十五年的时间了,而周母则是在他们家小区外开了一个小型的生活超市。
  一年的盈利还是不错的,所以周家除了在那个小区里有一套四房两厅的房子外,在一个前几年新开发的别墅小区里,买了一套三层小洋楼,差不多三百来万的样子,挂在周子牧名下。
  周家夫妇本在云城就是个极爱面子之人,尤其是周父,最爱吹嘘。
  在家里亲戚里头也算是有头有脸有点地位的人。
  所以蒋见霖没动周家,却动了周子牧的伯伯叔叔还有姑姑家,动用一切关系把这三家的生意都断了,子女的工作都弄黄了,还刻意吐露出是周子牧一家得罪了人,把他们全都连坐了。
  其中,周子牧大伯和小姑家受损是最严重的,他一个儿子在国企担任部门经理,手里正握着一个未来可期的大项目,只要把这项目做好了,后续再升职是轻而易举的。
  小儿子在霍氏旗下航空公司里做一个塔台管制,女儿是空姐。
  但这三个都被随便抓了点小问题都被停职了。
  尤其是小儿子谈了一个富家女朋友,应该是被刻意告知过,知道他们家得罪了乔家还有霍家,以及蒋家,几乎是都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让自己女儿和他断了联系。
  就这样,三家原本最亲密的亲人,瞬间就对周子牧一家有了仇视,纷纷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给个说法。
  而周子牧小姑父一家做的就是商场这一行的,直接被乔氏掐住了命门,三天的功夫,项目不断流失,客源也被打压,让其喘不过气来。
  周家偷鸡不成蚀把米,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。
  也终于意识到,这就是豪门世家的能力,是他们可望而不及,这辈子都攀附不上去的东西。
  这件事情,乔霈屿没有参与,也没有表态,只是在离开庭两日前,他给蒋见霖打了个电话,让他安排几个人过来。
  蒋见霖听他这安排,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,“你这是打算收拾周子牧?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乔霈屿语气淡淡,“还礼而已,谈不上收拾。”
  京郡到底不比在S市方便,尤其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,虽然不难,但要欠几个人情出去,算得上是麻烦。
  电话那头的蒋见霖沉默片刻,欲言又止的劝说了一句,“还有两天就要开庭了,你下手轻点。”
  乔霈屿失笑,“你这话听起来,像是让我给他留口气就行?”
  “你还正想把人弄死不成?”
  乔霈屿手里转着打火机,向来温和的眉眼覆上一层阴影,折射出阴骇又凌厉的暗芒,嘴上却笑着说,“怎么会?就我这身体,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
  他不行,但他的人行。
  当然,他也没打算把人真的弄死。
  蒋见霖却没有说什么,亦或者说,乔霈屿的手段,从内心出发,他是认可的。
  <div class="contentadv">他和乔霈屿做了三十年的兄弟,自然是了解他的。
  乔霈屿从来不像他表面那般温沉和煦,如沐春风,相比狠,其实他这种表面狠辣冷漠的人,远远没有乔霈屿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更显阴私。
  如果不是他身体拖累,乔氏压根就轮不到他来接管,他更想待在部队,不想经历和面对商场上这么多尔虞我诈。
  很快,到了二审当日。
  相比半个月前,周子牧的身体好像恢复得还不错,但依旧是坐着轮椅,面色惨白。
  就连周家父母气色都不怎么好,身后旁听席也没有亲朋好友了,连殷婷都没出现。
  这次的庭审,蔺尽以比上回更加犀利冷漠,“如果真照你所言,周子牧是在楼下等苏藜,又是苏藜亲自邀请他上楼的,那么我请问,两个没有复合的人,有可能会丝毫没有警惕之心在对方面前脱衣服吗?”
  “苏藜回到家中,并不知道周子牧躲在暗处,只想卸下一天的疲惫去洗个热水澡,脱了外套和毛衣后,周子牧才扑上来的,才会发生苏藜正当防卫的那一幕。”
  “那房子的隔音并不怎么好,一层共有四户,周子牧说当天他和苏藜在家里发生了剧烈的争吵,那么我请问,为何邻居都没有听到?只隐约听到了隔壁呼救的声音,有一个邻居才报了警。”
  “周子牧在失去作案能力后,苏藜才慌忙把毛衣穿上,叫了救护车,又报警自首。”
  “审判长,我请求唤我方证人上庭发言。”
  和蔺尽以预料的异样,听了他这番推断,对方律师脸色一白,在邻居证人说话时,他也在想措辞。
  然后开始编起故事了。
  蔺尽以倒也不慌不忙,静静听他说完这个故事,随后轻轻一笑,“王律师,这是周子牧告诉你的?还是你现场编的?怎么听着像是你在现场亲眼目睹似的?”
  王律师急了,还请求法官对蔺尽以给予警告,但被驳回了,法官说蔺尽以是正常反驳。
  中间休庭过一次,歇了15分钟,再次开庭花费了也不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,法槌落下,全体起立听判。
  苏藜最终被判定正当防卫,无罪释放了,也没有让苏藜赔付医药费什么的。
  周子牧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,还没缓过那口气,就被蔺尽以当庭起诉他强j未遂的案子,法庭受理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,需要律师移交资料上去。
  王律师在蔺尽以这里栽了个跟头,说什么后面都不打算帮周子牧打官司,让他们另请高人。
  在手铐解开的那一刻,苏藜到底还是红了眼眶。
  历时两个多月,她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解放,再也不用从那个狭小的窗户去看外面的天地了。
  “蔺律师,谢谢你,如果没有你,这个案子……不会那么快解决。”
  “我只是尽我分内之事罢了,不需言谢。”蔺尽以淡淡说,“后续起诉周子牧的事情,你也不必担心,马上就要过年了,这个案子估摸着也要等到年后才会开庭,你可以先回S市过年,休息养养精神。”
  “如果后面开庭,你想来就来,不想来也没关系,这个案子也不一定要当事人出面。”
  苏藜点头,“好,那我们后续微信和电话联系。”
  蔺尽以点点头,和她一块走出法庭。
  一出去了,虞清瑗就上前抱住了她,手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过去了,都过去了,阿藜,跟爸妈回家好不好?”
  苏藜红着眼眶,轻轻点头,“嗯。”
  “姐,你看你穿的都是什么啊,快点的,和我回去,我给你买了好多套衣服呢,你看喜不喜欢。”
  苏藜刚和乔霈屿对上视线,就被乔惜雅拽着立卡了。
  京郡这几日的气温逐渐上升,天气晴朗,风和日丽的,雪也在慢慢融化。
  回到酒店苏藜并没有开房,而是和乔惜雅住一间。
  原先租住的公寓她其实是不太愿意回去的,但好些贵重物品还是得回去拿一趟的,而且也得和房东说一声。
  房东是个老爷子,人挺不错的,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,她总不能直接一走了之。
  她和虞清瑗说了这事,虞清瑗怕她回去触景生情,就说她和乔惜雅走一趟就好。
  而乔逸兴来京郡这么久了,还没正式去霍家拜访,上午九点多,就先提着东西去了霍家拜访霍砚迟父母和霍老太太。
  “叮——”
  门铃响起,苏藜起身去开门,发现外面站着男人微微一愣,唇瓣嗫喏着,喊了句‘大哥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