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珏还在发愣时,采朵朵已经狠下了心,她紧紧抓住肖珏的手就往卧室走。
  “采姐,你......别,你先放开我!”
  肖珏狠狠甩开了采朵朵的手,采朵朵呆在原地,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肖珏。
  “采姐,告诉我,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  “没...没什么。”
  “采姐,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,就告诉我吧。”
  “......”
  采朵朵本想故作坚强,但在肖珏的不断劝说下,终究还是掩面而泣。
  “小珏,我成年了,刚成年,你知道吗?”
  肖珏有些意外,他知道采朵朵年轻,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,就比他大两岁。
  “成年了不是很好吗?为什么要哭?”
  肖珏的安慰没起作用,采朵朵哭得更凶了,边哭边说:“呜呜呜...我成年...他们,我......”
  采朵朵靠在肖珏怀里放声大哭着,就好像要把委屈化为泪水全都撒开,这样心里还会好受一些。
  在采朵朵哽咽的解释下,肖珏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  原来是王劲知道采朵朵成年,以平常经常点她陪酒为理由,硬要采朵朵去陪他一晚上。
  起初采朵朵是不答应的,结果要点她的客人越来越多,连主管也来劝,这才让她不敢再去工作。
  “呜呜呜......小珏,我住的地方是脏的,赚的钱也是...脏的,我就只剩身子是...是干净的了,我真的...好怕,我该怎么办啊?”
  采朵朵的哭泣就没停过,她的泪水早就浸湿了肖珏的衣领,她很无助,却没有人能听她的倾诉。
  “采姐,你不想把自己给那些男人,所以才想先给我?”肖珏冷声道,“这根本不是对象的问题,这件事本来就不对,你的观念是错的你知道吗?”
  采朵朵呆在原地,脸上的泪水还没干,就这么眼神空洞的看着肖珏。
  “你有选择的机会,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要这么挣钱?”
  “我......”采朵朵不肯说,她倔强的摇了摇头。
  “采姐,做回你自己吧,你不是这样的人!”
  肖珏使劲摇晃着采朵朵,他想摇醒采朵朵,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。
  “做回......自己?”
  采朵朵已经不记得当初的少女是何模样,只记得初来江城喝下的第一口酒,那胀腹感,那干呕感,还有那些男人肮脏的手。
  “我再问你一遍,你喜欢陪那些男人喝酒?”
  “不!我不要和他们喝酒!”
  采朵朵情绪失控般拿起枕头狠狠砸向了梳妆台,瓶瓶罐罐落在地上碎开。
  这都是她赖以生存的妆容来源,可恰恰也是这些小瓶子束缚了她,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。
  “那就离开这儿!不然你迟早会被她们同化!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!”
  采朵朵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,嘴里喃喃道:“离开...离开......”
  肖珏见有了成效,于是继续刺激着采朵朵。
  “采姐,想想她们坐在男人腿上卖弄风骚的模样,想想她们喝的酩酊大醉被男人带走,再想想她们接待的那些男人,有哪个是真心的?又有哪个不是肥头大耳的?”
  采朵朵的脑海里蒙太奇似闪过那些丑陋男人的脏手,那恶心的大笑,那讥讽的眼神......
  “我要离开!小珏,我要离开!我不要待在这里!求求你...我真的要离开!”
  这次,采朵朵的眼神变得坚定了,她肆意的哭声也感染着肖珏。
  “采姐,打电话,就现在!趁你还清醒的时候!”
  采朵朵在口袋里掏出手机,看到手机就像看到了救星,随即拨通了主管的电话。
  “采朵朵!你死哪儿去了?客人在点你你知道吗?啊?”
  听着主管的谩骂,采朵朵的身子在颤抖,肖珏及时握住了她的手。
  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,采朵朵仿佛感受到了肖珏的力量,终于,她不再畏惧。
  “去你妈的!老娘不干了!滚!给我滚!”
  没等对面电话反应过来,采朵朵直接挂断了电话,她还没从刚才的激动感恢复过来,眼神里还有方才的狂热。
  “小珏!小珏!哈哈哈,我做到啦!我真的做到啦!”采朵朵邀功般把手机举在肖珏面前。
  “嗯,采姐,你真棒!”
  肖珏知道,做出这些决定受煎熬的肯定是采朵朵,但这是她应该迈出的一步,不然她会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,那时再后悔就晚了。
  采朵朵高兴坏了,她跪坐在地上紧紧抱住了肖珏,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。
  这种奇妙的感觉,肖珏从来没体会过,他本以为自己会嫌弃采朵朵的吻,但现在...也许他是脑子坏了吧,居然会觉得有些留恋!
  “小珏......”
  采朵朵的眼神柔情似水,她想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但这心就是控制不住的怦怦跳。
  采朵朵见过无数的男人,他们会花大把的钱在素不相识的她身上,只为让她一笑,又或是让她喝下一瓶又一瓶的酒。
  但他们......从来都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  采朵朵不爱钱,她从来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,甚至她最怀念的,就是一家人幸福生活在矮小的砖瓦屋里的时候。
  采朵朵想要有尊严的活着,但这个社会对她这样没有学历没有资本的漂亮女孩来说,好像只有舍弃尊严跪在地上,才能赚大笔的钞票。
  直到方才,采朵朵才觉得自己又有了尊严。
  这尊严是肖珏给的,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,是这个比自己还需要钱,却站着挣钱的坚毅少年。
  “小珏,你现在还嫌弃姐姐吗?”
  这次,采朵朵的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坦然,她变得小心翼翼。
  肖珏摇了摇头,采朵朵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似的甜。
  “采姐,我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,只是我自己心里有道坎罢了,我也和你解释过,我......”
  采朵朵两眼模糊,她的心,在这一刻被被狠狠抓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