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护士的强烈要求下,肖珏也做了个检查,好在并没有出现异常。
  他又一次无声的等在医院走廊,低着头开始瞎想,想到了不好的事时,又使劲摇摇头。
  而在这时,采朵朵来了,她的手里同样拎着早饭,气喘吁吁的站在了肖珏的面前。
  “小瑶,怎么样了?”
  “她…生病了,好像还很严重。”
  肖珏的眼神不无担忧,他在祈祷妹妹赶快好起来。
  采朵朵也往病房里张望了一下,肖瑶一脸痛苦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,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肖珏不敢往里看。
  在这儿干等却也不是办法,采朵朵坐在了肖珏身边,小心翼翼劝说道:“小珏…你先别担心,我在这里陪着,你先去休息休息吧…你的脸色也很差了,你可不能也病倒了。”
  肖珏神情凝重的看了采朵朵一眼,见对方态度真诚,这才放下心来,采朵朵毕竟不是薛凝。
  可肖珏出了医院,并没有想着回家睡觉,而是坐上地铁,来到了白房子站,他想给妹妹做祷告。
  周一来的人很多,可却没有一个和肖珏同龄的人,他们大多是中老年人,手里捧着本书紧闭双眼,诵读时一个比一个庄严,而祈祷时又一个比一个真诚。
  肖珏就站在人群最后方,双手相合握拳,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祷告,身边人走过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,直到睁眼,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。
  看着面前的十字架,他叹了口气,转身离去,却在门口忽然被人叫住了。
  “小伙子,你等一下。”
  开口的人是一个老婆婆,肖珏想起了她,之前她在医院传教的时候,二人曾经简短交流过。
  “现在是上学时间吧?你怎么来了?”
  想到在医院的妹妹,肖珏有些无力的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,再一次审视起自己的过去,他不明白为何苦难会这样在他身上发生,他想知道是否是过去的自己做了某件错事。
  良久,肖珏开口道:“修女…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,或许是我遭报应了。”
  老婆婆睁大了眼睛,苦口婆心的劝说:“你看起来并不是坏人,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,它告诉了我你内心的善良。”
  肖珏淡淡一笑,他双手摊开靠在长椅上,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。
  “我可不是什么好人…十五岁的时候我害死了我父亲,我还经常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没有做错。可后来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知道了…他也是受害者之一,可我把他逼到了绝境,他自杀了……”
  老婆婆很平静,她伸出手,示意肖珏往下说。
  “小时候,我恨我妈把本应属于我的疼爱给了妹妹,使我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…所以我经常给她惹麻烦,排挤我妹妹…一直到我爸去世,我看到妈妈那样幸苦的时候,才有所转变…可后来直到我妈劳累去世,我也没完整的告诉她我有多爱她…疼爱了我妹妹两年,结果在我的照顾下,她却生了这种病。”
  肖珏说着说着便停不下来了,他越说越多:“有个女孩很喜欢我…可她很偏执,我却一直没有发现,她伤害了我妹妹…我为了妹妹的安全,和她断了联系,这让我很痛苦,对她也同样残忍…她妈妈专门找到了我,可我无能为力。”
  老婆婆听罢并没有觉得肖珏是他口中的那种人,她轻轻握住了肖珏的手,安慰道:“这不怪你,我的孩子…每个人都会经历彷徨,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希望,任何事都会变好的。”
  肖珏眼眶湿润,他反问道:“真的会变好吗?”
  修女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她和肖珏一同看着天空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  做完祷告,肖珏也没再停留,他没有回家,而是去银行把钱都给取了出来。
  再回到医院,肖珏把费用结清后,便又来到肖瑶的病房门前,采朵朵依旧在外面守候。
  肖珏趴在玻璃窗上朝里张望,妹妹还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。
  “采姐,医生有说什么吗?”
  采朵朵叹了口气,说道:“医生跟我说了,这种病有传染性,小瑶是被传染的…现在就先住院看吧,钱我帮你付了。”
  发生这种事,肖珏心力交瘁,但还是说道:“采姐,我自己有钱的……”
  采朵朵含糊不清的说:“再说吧……”
  在医院解决了午餐,肖珏就这么一直在病房外等到了傍晚,他的探视申请也终于通过,不过只有一个名额,自然是让给了肖珏。
  进病房前,肖珏在医护人员的要求下全身都穿上了防护,闷不透气,束手束脚的,可却不妨碍肖珏小跑着进了肖瑶的病房。
  妹妹的状态比先前要好上一些,可这并不是病好了,医生说这病是一阵一阵的,一波比一波强烈,如果得不到正确救治,身体迟早会坚持不住。
  “哥……”
  隔着防护服,肖瑶也能一眼认出哥哥,她的声音很虚弱,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  一旁还放着她的呼吸器,见妹妹这个样子,肖珏心揪的难受,他半跪在妹妹病床边,轻轻应了声:“嗯…”
  “哥…我是不是很没用?…学习学不好…玩游戏又菜…还老是生病…就会哭…给你添了好多麻烦……”
  “小瑶,你是我妹妹,不管再怎么样,哥哥都不会嫌弃你的…你要坚强,不能放弃,知道了吗?”
  肖瑶终究还是没忍住,她哽咽道:“哥…我最爱你…为了你我死也不怕…可我怕…我怕就这么死了…你一个人多可怜啊?…谁给你做饭…洗衣服?我多希望…当初妈妈没有把我捡回家?那样…我就不是你妹妹了…我想嫁给你…可要是妈妈没…捡我回家,我是不是就…遇不到你了?”
  她越说越累,呼吸也有些急促:“哥…你说,如果妈妈没有捡我…回家,我们相遇的话,你…你会不会爱我?…哥,你说一句爱我吧…我好想听……”
  妹妹的手缓缓举起,肖珏努力克制情绪,紧紧握住了她的手。
  “小瑶,我爱你,你不能离开我…没你我活不下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