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瑶的病,过了好些天,也没有见好,肖珏去了两天学校,但心里始终惦记着生病的妹妹,之后他便请了个长假。
  临近期末,肖瑶的病也没有好转,一直是时好时坏的,而肖珏的钱也很快就花光了,因为是没有录入的病,全靠他的钱硬撑着。
  当然,他的钱花光后,医院也没有通知他,是采朵朵用自己的钱偷偷补上了。
  妹妹的病没好,肖珏也是一天比一天急,去祷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,几乎天天都要去一次。
  期末考试前两天,肖珏一如既往的等在妹妹的病房门口,自肖瑶生病到现在仅仅过了两周,可却让他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,每天都唉声叹气的。
  “小珏,去休息休息吧,我替你一会儿。”
  采朵朵实在是于心不忍,她轻轻推了推肖珏婉言相劝,可换来的只是肖珏无助的目光。
  “采姐,我想再留一会儿…要是小瑶她好转了的话,肯定一睁眼就会找我的。”
  “好吧…那你考试,还去吗?”
  肖珏摇了摇头,考试哪有妹妹重要?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陪着妹妹。
  “小珏,我本来不想说的…可是你不能这么一直消沉下去,现在还是高三的紧要关头…小瑶肯定也是不想你这样的。”
  “采姐,我自己有分寸,你就不要劝我了…还有,你偷偷帮我付医药费了吧?到时候你得把数额告诉我,以后我会还给你的。”
  采朵朵轻轻的摇了摇头,坐在了肖珏身旁,脑袋靠着他,说:“没关系,我的钱就是你的钱…要是没有你,我现在可能还在哪个地方当小职员呢。而且,我在医院不是有认识的人吗?没有花很多钱。”
  肖珏听后放心了不少,但还是说:“没有多少也是钱,以后我会还你的。”
  采朵朵没有说话,静静靠在肖珏的肩上,享受着这片刻宁静。
  “小珏,你天天往返也累,所以我把之前那个房退了,又在附近租了个房,你就住这边吧?”
  肖珏默默的看了采朵朵一眼,她赶忙解释道:“我…我很少回家,不会打扰你的。”
  肖珏久违的露出了笑颜:“采姐,那是你家,你当然想回就回…你怎么说的像我要霸占你的房子似的?”
  “我…我不是怕你不自在嘛……”
  “不会不自在的。”
  安慰的同时,肖珏主动搂住了采朵朵的肩膀,就她主动帮自己照顾妹妹这份情谊来说,他已经被采朵朵深深感动了。
  被搂在怀里的采朵朵心里小鹿乱撞,不管在外有多端庄,现在就像个孩子似的黏着肖珏。
  后知后觉,肖珏问道:“采姐,你好像有点恋爱脑?”
  采朵朵把脸埋进肖珏的胸膛,呢喃道:“给男人花钱就是恋爱脑吗?我可不承认…你是我的家人,更是我的男人,对你我不想有任何保留。”
  肖珏由衷的觉得,遇到采朵朵真的是三生有幸,或许遇到采朵朵已经花光了他毕生的好运气。
  到了晚饭时间,采朵朵下楼去买快餐了,肖珏看了一眼妹妹的病房,她还是没有醒,心中失望的同时从书包里拿出了复习试卷,一张一张开始检阅,心情却是越看越糟。
  “您好,是肖瑶的家属吗?”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护士问道。
  肖珏赶忙从长椅上站起,他紧张地搓了搓手,回复:“是我。”
  护士没有说话,而是把手里的纸递给了肖珏,头也不回的就走了。
  在医院,不论是护士还是医生,与患者共情都是大忌。
  肖珏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张纸,草草的看了一眼,顿时就感觉天旋地转。
  两个星期的治疗,肖珏没有等到妹妹的康复,反而等来了妹妹的病危通知书,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。
  他就这么瘫坐在长椅上,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,脑袋里一团浆糊,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,他多么希望能赶快醒过来。
  见到有医生从妹妹的病房里走出,肖珏的绝望与无助,又化作了悲愤,他无法控制自己,起身迅速抓住了医生的衣领。
  “为什么?不是有你们吗?为什么我妹妹好不了?我妈就死在这里,现在又轮到我的妹妹了吗?你们这是一家怎样的医院?连病人都治不好,还妄称是江城最好的医院?”
  医生的反应却没有肖珏想象中的慌乱,他就这么任由肖珏抓着他的衣领,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,但很快便消失,又变成了冷冰冰的语气。
  “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,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不是我们所想的,我们比你更希望治好这种病…作为一个医生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在眼前,这是我从医生涯最大的侮辱。”
  医生叹了口气,又说道:“你的妹妹患上的这种病,并不是首例…经过我们与其他医院的交流,全国各地都出现了这种病例,这种病是通过呼吸以及唾液传染的,且传染性很强,连患者使用过的茶具以及衣服都能作为病毒的载体…很棘手,不过也有康复的例子。”
  随后,他压低了声音:“京都传染病医院,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,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。我说句不好听的,就算你现在把你妹妹带到京都,也不一定能得到救治,现在各大医院都是人满为患……”
  肖珏终于明白为何最近无论走到哪里,大家都戴着口罩,不愿多说一句话,城市也在这种病的传染下,变得寂静起来。
  绝望,那是一码事,肖珏很快就冷静了下来,就在医生的眼前开始拨打电话。
  “放弃吧…就算你拨通了医院的电话,他们也只会告诉你没有位置了。”
  肖珏当然不会傻到去打医院的电话,他拨通的是何荣的电话,这个时候,能救妹妹的,也只有她的亲生父母了…他们比肖珏更有能力去救肖瑶。
  肖珏觉得或许从一开始,他就应该把妹妹送去京都治病,这样她会少吃很多苦头。
  电话也很快就拨通了,肖珏的语气很急,听到女儿患上传染病且生命垂危,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何荣从来没有这么慌过。
  肖珏淡淡的对医生说道:“电话给你。”
  医生不明所以,但接过电话不久,态度就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,去了院长办公室。